生在山区农村的我,童年的生活十分单调。长大之后,那些童年的记忆多已模糊,唯独有一段始终挥之不去,而且随着岁月流逝愈发清晰——那就是家门口对面、南山山坡上那一片茂盛的杏林。也许是因为儿时的日子过于平淡,也许是因为离乡多年、离那片杏林太久,也许是久居城市后对自然愈发渴望,又或许是因为那片杏林已在家门前彻底消失了——它的影像总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浮现。
偶尔回到家,站在门前,我仿佛还能看见春日里漫山报春的杏花、夏日里翠绿油亮的杏叶、秋日里金黄的山杏,以及冬日里枝头残留的薄雪。似乎不经意间,远处便会飘来令人沉醉的杏花香。
春天一到,杏花便要开放了。它们总是在树叶尚未抽出之前率先绽放。记忆里,春节没过多久,杏树枝头就会冒出一个个小小的紫红色花苞,不久便长大,露出白色的花瓣。杏花一般由五片花瓣围绕着中央的花蕊。杏花盛开之时,杏林便不再像是一片树林,而像是一朵朵散落在早春深灰色山野间的白云。微风拂过,阵阵清香醉人心脾,让人真切感受到春回大地、万物复苏的气息。
离开家乡后,我回家的次数很少,即便回去,也难得赶上杏花盛开的时节,再也看不到那漫山遍野的杏花。某个不知名的时间、因着未知的缘故,那片杏林也悄然消失,只留下光秃秃的山坡。开门见山,南山依旧伫立;绿水长流,门前的小溪依旧潺潺,却带不走我对那片杏林的深深思念。山间的白云飘散了,也许已化作天边真正的云朵俯瞰大地。而我的思念,也化作一个信念——愿楠杉杏林再次为人间带来盎然春色。
